2.1
翌日,学院。
真的很感谢琉璃他们没有多问,昨天只是很简单的询问了事情原委。
这个学院的谁都不容易,我们互相体谅着各自的难言之隐。
毕竟我们这些人身体里混杂着太多种族的血液,尤其是现在被学院重点“看护”的一些人,一旦体内各种血统的平衡被打破,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。相信无论是风信还是琉璃或者其他人,从小一定被当成怪物一样对待,就像曾经的纯血人类对曾经的异族一样。
我站在校园最中心的建筑中,这里能决定我们接下来两年,亦可以说是剩下一生。我们这些危险混血会靠着自己的才能——我们唯一能依靠的战斗力,在学校的安排下加入一个家族。最低限度,加入家族能在自己血统暴乱时体面的了结自己,好一点的话,结婚成家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至于家族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战斗力,嗯……每个家族的苦衷各有不同吧。就比如我正在加入的纯血人类们,他们最大的敌人,可以说就是除了纯血人类外的,所有。
“很高兴你的加入,阿尔法同学。”
面试的人两眼迷得很紧,看不出是真的高兴还是什么。不过我的纸面成绩没什么问题,那就应该是没问题了吧。
“那么阿尔法同学,虽然你刚加入,但是很快就要有任务麻烦你了。”
这么快?不过也是,每年就没有多少人加入这个家族,究其原因还是纯血人类已经没有多少了,现在占世界数量巅峰的是混血亚人。再加上纯血人类太抢手,明面上各大家族好好相处,暗地里谁的手都不干净。所以导致我们这些危险混血保护起来很有难度,保护纯血人类福利很多,可很少有人冒险。
“这是咱们学院里面的一位女学员,你可能也认识。”面试官睁开迷住的双眼,里面没有半点其他,唯有无比的严肃,“请你,保护好这个人。她是我们……咱们家族的一个很重要的女性纯血人类。”
我看着面试官递来的照片,里面的人银发披肩。
推开门,小组的其他三人已经等了很久。
“阿尔,办个手续有这么慢?”
“人家还要对我进行考核呀!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,咱们可是考试第一的小组。就连守护者家族也是爽快的接受了我们三个!”
啊?
“啊?你们三个都在守护者那边?”
“嗯,今天琉璃和我还是觉得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成绩,不加入最大的家族多可惜!”
“嗯嗯,要抱大腿就要抱最粗的。”
“凌,太直白了。”
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,我看着认识还不到的半个月的几人,原来我们关系有这么好。
之后风信说他们还要去校长哪里,就先走一步。
望着熟悉的背影,我忽然感觉有点放不下,就抓住走在两人后的琉璃:
“琉璃,那两个人就交给你了。还有,要保重。”
我用力摸了摸眼前小个子的脑袋。
她笑了,笑的很好看。
小小的拳头锤了一下我的胸口。
“嗯,包在我身上。”
转身,快速在另外两人发现前跟上。
这一句,胜过千言万语。
我曾经觉得危险混血的我们无论是过去,还是将来,世界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残酷,但我如今渐渐了然,我们最起码还有现在可以微笑着渡过。
2.2
按照刚才面试官给的资料,我来到某个班级前。
现在是下午,她应该已经办完加入家族的手续,在正常的上课。
讲师还没到,教室门开着,能窥见零零散散的人在里面聊天看书。我径直走进,缓缓来到教室后面。
“请问,是剑铃兰吗?”
“你是?啊,昨天的那个。
“我叫阿尔法,昨天忘记自我介绍了。”
“你好。那个,请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么?我现在……”
“我现在负责您的护卫。”
“有点急事……不好意思,你能再说一次么?”
“我现在是纯血人类方的一员,我负责对您的护卫。”
“怎么能这样!”
她猛地站起,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。
“剑铃兰小姐,请您冷静。”
“我!”
“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吧。”
我示意一下周围的目光,剑铃兰红着脸坐下,点点头。
临近傍晚,天台。
我们学院里很少有现代风格的建筑,这座不高的楼整个校园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,额,应该是鹤立“狮”群般显眼。
现在天台只有我们两个人,我享受着高处徐徐吹过的凉风,而剑铃兰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去。
“阿尔法同学,我郑重的请你转告家族,我已经有一个护卫了!所以无论家族把谁派来,我都是不会接受的!”
“你们小组的最终成绩怎么样?”
“哈?”
“你们小组的最终成绩怎么样?”
“那倒是,相当不错。虽然比不上你们,但最后找到的珍宝鸟的财宝收获丰盛,超过了这十天我们狩猎量的总和……你问这干什么?”
面对我不明所以的提问,她有些摸不到头脑。
“就是想着,这么好的成绩,谁都会想加入个好家族什么的。米拉呀,守护者呀,对对,百刃家族也不错。”
“你说这些干什么!你还不是加入了生还率最低的‘人类’。”
“诶呀,你们小组的威廉加入了米拉家族,嗯!正确的判断!米拉家族能把血统暴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限度,这可以说是一部分人的首选。
”
“……”
“那个白楷清是在千年家族,他的血统相比之下不是那么混乱,所以选择在商界很有影响力的千年吗。有魄力,有胆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剑铃兰小姐因为血统原因只能加入‘人类’没办法。”
“最后,只剩下剑”
“够了!”
她的一巴掌空有声响,甚至没能给我脸上留下印记。
“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!挖苦我!枉我昨天救了你!我和讲,无论你怎么欺负我都没有关系!不要让我从你口中听见我妹妹的名字!”
“剑雾夕,没有跟在你身边,加入了吸血鬼的“永夜”。”
我用说“今天早饭真好吃。”的语气说着。
我看着眼前差不多和我同高的少女一点点的闭上嘴巴,同时,周围的精灵狂暴起来,卷起的狂风疯狂抽打着我的脸颊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呀!”
不同于刚才的巴掌,人类法师的全力一击即使是我……
“什么?”
即使是我,完完全全的接下这招,还真有点疼!
“为什么你没事!”
“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强?为什么我谁都打不过?为什么!为什么你们要把我的家人从我的身边抢走!为什么……”
说到最后,跪在地上的剑铃兰已经是泣不成声。她恨这个不怀好意的世界,和她残酷的命运,那带走她所有家人的宿命。
数分钟后,我跪下托起少女的头。不顾她猛烈的挣扎,盯着她浅红色的眼睛。
“你,就这么信不过你的家人么?”
我发问,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,唯有少女啜泣阵阵。夕阳把我的影子覆盖到她的身上,让她银色的秀发看上去莫名暗淡。
2.3
“很多年前,我们姐弟失去了父母后,被一个家族抓住,圈养了起来。”
离学院有些距离的城中,一个偏僻的餐厅里,我倾听着剑铃兰的独白。这个地方是她选的,环境舒适,装潢优雅,客人们小声的交谈着,可以说是现今很让人感动的放松圣地,当然,菜单上的价格也很让人感动。
“一段时间过后,我们之中最小的弟弟向那个家族屈服了,离开了我们,离开了我们父母曾经的理想。”
“那个时候我十六岁,雾夕十五岁,他也十五岁,我们咒骂他,用光了那个时候我们知道的所有脏话。”
还有这么回事?
她用回忆往事的表情,笑了。
“不过现在想想,那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吧。”
“那时真的很绝望啊,总想带着雾夕去另一个世界找爸爸妈妈。”
“大概是弟弟离开三个月后吧,忽然弟弟闯进幽禁我们的地方,还拖着一个老人的尸体。”
“他跪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,大声说着……”
姐姐,我替爸爸妈妈报仇了!
“姐姐,我替爸爸妈妈报仇了!”
“不久之后我才知道,弟弟成为了那个家族的新首领,死掉的老人是家族原先的首领,那个家族是。”
““最强家族‘守护者’””
剑铃兰没有理会我的附和,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一年后,当我们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,弟弟失踪了。我们姐妹也失去了守护者的保护,加入了这个学院。”
“现在想想我这个做姐姐的从来没有付出任何努力,如果我能更坚强一些,弟弟就不会失踪,现在雾夕也不会突然地加入吸血鬼那边,不会不和我联系。”
只看见眼泪即将决堤而出,我急忙挖出一勺冰激凌塞进她嘴里。
她好像是被冰到头了,好半天在恢复过来。
“你真是,在干什么呀。”
已经没有力气骂我的剑铃兰,脱力的软进椅子里。
“这个很好吃,想着你也应该吃一点。”
“……”
“在你的眼里,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那自然是可爱,可爱,超可爱。”
“我是说作为一个人来说。”
“有点糊涂,有点冒失,但是是一个勇敢的孩子,也很聪明。”
“她身上有任何一点,值得你怀疑她会背叛你?”
“当然没有!”
“那你在担心什么!”
她想反驳些什么,却无从说起。
“我认识你口中的那个弟弟,在他失踪之前曾有过交集,毕竟他也是个名人。”
“我呀,听过他谈起那个妹妹。”
对面她听着突如其来的话语,张大了嘴。
“虽然一开始说着可爱可爱,但最后他还是说了,他对她那个妹妹真正的看法。”
“他说,‘妹妹是一个勇敢的人’。”
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,铃兰双手捂住嘴,眼泪缓缓流下。
“我觉得那家伙是个值得信赖的家伙。”
“所以,你觉得,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家人的决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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